孩提时,过年对我来说是一件充满神往和企盼的事…
70年代,那时我还是一个稚气的孩儿,在我记忆当中,为了过年,我妈妈在每年的夏天就开始准备一些年货,晒制干制品,薯粉片。到了秋天就会制作各种糖食,用红薯在锅里熬成糖糊,冷却后变成糖块,其味香美可口,进入冬月我们小县城就开始热闹起来了,一些生意人从外地来到我们村子,用最传统的方法制作包谷花,其制作过程让我记忆犹新:将包谷米装进厚厚的铁球里密封后,有木炭烧烤铁球,师傅一只手抽着风箱,将木炭烧得红红的,另一只手通过木炳将这个铁球不停地转动,大约一刻钟左右,师傅从炭炉中移出铁球,蒙上麻袋将盖子用手撬开,“砰”的一声巨响,里面的包谷粒就爆成花,用同样的办法可制作糯米花。妈妈将师傅制好的的包谷花等食品存放在密封的罐里,待到过年时拿出来给我们吃,农历十二月,村子里更是热闹,各家各户杀猪宰羊,熏制各种腊肉。在当时物质极度缺乏的年代,什么都要凭票购买,所以过年这样的大事其实也是父母心酸的节日,然而父母总是任劳任怨,为了孩子们的高兴费尽心机。一年里总是说,留一点这个那个的,等过年才吃,才用。
80年代,随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农村在不断地发生变化。以前多么期盼过年,想要的东西终于能买上了,所以每年都盼望过年。因为过年又可以穿新衣服了,吃好吃的糕点和零食,更重要的是可以拿压岁钱买自己喜欢的物品和鞭炮了,所以过年成了孩子们最开心的节日。大年三十,大人们忙着炒花生、杀鸡煮鸭,孩子们忙着去集市买鞭炮或在家门口堆雪人,还时不时跑进厨房抓两把炒好的瓜子和花生塞进口袋,出去与小同学、小伙伴们分享。这时大人是不会向平时那样骂孩子了,就算打碎盆碗,最多也只说“(碎碎)岁岁平安”,吃饭时掉落筷子说“(筷筷)快快(落落)乐乐”也就罢了,等到天渐渐暗了下来,家家户户开始热闹地吃起团圆饭,不用细说,那餐的饭菜肯定是一年最丰盛的,忙忙碌碌的大人们也会美滋滋地边喝酒边聊天,兴致地划拳干杯,那快乐的气氛洋溢在热闹的小院子里,荡漾在每个人的心中。
90年代,随着市场经济的进一步深入,人们再也不会为吃什么发愁了,我也随着岁月的轮回,远离了父母,过年只是父母期盼儿女回家团圆的最大愿望了。尽管你走得再远,那一头总还连着温暖的故土,每逢过年都带着思念来到生我养我的故乡。看着火红灯笼高高挂在熟悉的家门口,看着日思夜想的父母健康地在家门口迎接着远道而来的自己,其心里是何等的安慰!世上哪有比得上父母健康生活着的这样开心快乐的事呢?
二十一世纪的今天,我不再期盼着过年了,虽然过年仍然那样热闹,但却承载着厚重的责任,今年年关,母亲多次电话说 “孩子,回来过年吧”,我愧疚地回答“妈妈,我…我在值班呢!”然而电话里我完全听得出母亲极不情愿却又很理解的口气说“那你忙吧,保重身体啊……”,此时我真正在感受到了八十老母的无私和博大胸怀!不能回家团圆的我只能在心里祈求:母亲健康长寿!家人幸福平安!(六盘水监狱 杨尤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