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这个细雨纷飞,烟雾蒙蒙的季节。可以用这两个词语形容的不仅是江南的梅雨时节,还可以是乌蒙腹地的寒冷冬季。
闲暇时分,望着窗外隐藏在薄雾中的山,思念的情绪像被细雨悄悄打湿的地面一样,不动声色的就铺满了整个心,将我的思绪带到远方,往事历历在目。
记忆中,那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小镇,因特殊的地理位置,它一整年的气候变化并不明显,温暖舒适的天气从三月持续到十月就结束了,接下来就是漫长的冬季,冻雨、浓雾是两个必不可少的元素,就像现在窗外的景致一样,不同的是,那里被雾笼罩着的是大片大片的竹子。迂回辗转的公路两旁、绵延不绝的山坡上、家户人家的小院儿里一年四季都是郁郁葱葱的竹子,当地老百姓充分利用这大自然的馈赠,做成了工艺品、酿成了美酒,也编织了他们的幸福生活。
入冬之前的一个月,是松子成熟的时候。阳光明媚的天气,三五好友约着去不远的林场里打松子,是我们那时最大的乐趣。林场里树木的树龄大多在十几年以上,大松树粗的两个人才能抱住,伸展的枝叶将天空遮住,阳光只能透过缝隙钻进来,在这个天然的大氧吧里面,我们闹够笑够了,就开始干正事---打松子。男生们负责摇树,女孩子负责捡,成熟的松子粒随着树的轻轻晃动像雨滴一样落下来,打在头上,砸在脸上,然后在阵阵欢笑声中散落在厚厚的松针里。大树上的松塔多,松塔多,自然松子粒就多,要不了一会儿,女孩儿们的衣兜就鼓起来了,然后一群人围坐下来,开始分享甜美的果实。刚捡的松子是天然的,没有经过的加工的,虽比不上炒熟的那样酥脆,却有独特的香味在里面。生松子的吃法和熟的也不一样,经过加工的松子一般都是开了口的,轻轻一掰,果仁就出来了,而吃生的松子是需要技巧的,要想获得一颗完整的松子仁,要拿捏好咬的力道,选择咬的地方也很关键,要在松子正中间,靠上或是往下了都不行。经验都是慢慢积累起来的,吃松子也不例外,在经过无数次的实验后,当第一颗完整的松仁落到嘴里时,那种胜利感会油然而生。
不知道为什么,捡松子的场景经常会在脑海中回放,即使离开小镇很多年了,那些欢声笑语还常常响彻在耳边,就连小镇一望无际的竹子、或薄或浓的雾、清澈的溪水......还会常常闯入我的梦中,这个偏僻甚至有点落后的小镇,不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却像我的故乡一样让我魂牵梦绕。在离开多年后的一个冬日,我突然明白了,在看过高楼大厦和车水马龙后,鸟鸣山涧,清风徐来,绿荫环绕的小镇才能让我浮躁的心静下来,看清生活,认清自己。(张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