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六盘水监狱的会见室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帮教群体,里面有服刑人员蔡某的父母、儿子、两个女儿、姐姐、姐夫,以及蔡某乡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和他的发小。帮教中,服刑人员蔡某与家人再次重复了那一句“以后不要再来看了,也不用上钱,帮忙照顾好几个孩子,活一天是一天,我已经没有生活下去的勇气了……”
是什么样的帮教需要如此多的亲人朋友共同参与?又究竟是什么让蔡某产生了如此轻视生命的念头?这是一个怎样揪心的故事呢?
【冲动—让其走上了不归路】
蔡某,40岁,个子不到1.5米。2016年5月,他获刑13年,被送到贵州省六盘水监狱服刑改造。整天沉默寡言的他,在入监后的第二天,分监区民警找其谈话时看出了他迷茫的双眼背后隐藏着秘密,随即打开了他的档案——离婚四年,前妻骚扰不断,打骂交加,生活难以宁静。这一夜,妻子再次来到他的家里,又吵又骂又撕打,要挟拿走其货车钥匙,他沉积多时的怒气喷发,拿起刀,走上了一条不归路……随后他走向派出所自首。
这一信息引起了分监区领导的重视,随即安排民警对其进行了一次全面的深入谈话,然而蔡某反应迟钝,神情恍惚,多次旁若无人似的喃喃自语。分监区看教育效果甚微,向监区汇报了情况,监区介入教育,发现蔡某似乎完全没有了生活下去的勇气,听不进只言片语。蔡某的行为引起了监狱的高度重视,全面收集了蔡某的情况,发现其整天不与他人接触,常常一个人坐着、蹬着、靠着就达数小时,几次会见时与家人的对话都暗含着蔡某对生活的无望和轻视生命的念头。
【感化—在有计划的实施】
2016年10月,在监狱的统一部署下,监狱成立了以教育改造科牵头,心理矫治中心、服刑指导中心和监区、分监区部分民警组成的教育攻坚小组,全面掌握了蔡某的个人基本情况、家庭情况、社会关系、犯罪事实和现实表现,经综合评估一致认为:蔡某已经放弃了自己,对生活丧失了信心。针对蔡某听不进任何教育言语、走不出犯罪阴影、对生活无望和轻视生命的现状,民警在对其进行的多次个别教育中发现,每次在提及其家人尤其是孩子时,蔡某总会本能反应且小声说话,教育攻坚小组的民警认为蔡某是有牵挂的,这或许是他的救命稻草。监狱制定了关于蔡某的教育转化方案,采取“监狱管控教育+亲人亲情感化+社会力量帮扶”的3D教育措施,尝试通过监狱的个别教育、心理疏导、行为强化等方式,引进亲人力量,利用其所在村里名望较高的人进行思想输入,为蔡某打造一个监狱不抛弃、家人不放弃、村舍邻里谅解其犯罪行为的多维度精神空间,以挽救蔡某失去的灵魂。
【家访—感动了浪子的家属】
民警动用多方资源,与蔡某家庭所在地的乡政府取得联系,2016年11月18日早,教育攻坚小组民警4人一行开着车,带着期盼和忧虑的心情,经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来到蔡某的家。蔡某的父母看到监狱民警的到来,感动万分,把自己对儿子放弃生活的无奈、无助和无能为力说过不停,两位60多岁的老人满眼泪花,不善表达的他们,一句句重复着“请你们帮帮忙”,简陋的毛坯房、破旧的家具和刺骨的寒风让民警的寻助变得有些无助。
按原定计划,村主任请来了名望较高的邓姓老人,一同了解蔡某的情况。据介绍,蔡某是村民们公认的“老好人”、“老实人”和“热心人”,而蔡某的前妻在村里口碑不好。案件发生后,450多村民联名向法院申请了从轻处罚……。在了解了蔡某诸多家庭情况后,民警们还前去地方中学看望蔡某的两个小女儿,希望他们一起前去看望监狱里的父亲。这次寻助之路让大家感到欣慰,不仅深入了解了蔡某的更为详实情况,熟悉了其家庭情况,掌握了村民的看法,还达成了对蔡某的帮扶意愿,为监狱开展亲情帮教和制定教育转化方案打下了基础。
【亲情—点亮了迷途的心灵】
2017春节期间,蔡某再次在会见中表现出对生活绝望的念头,民警们的心弦绷得更紧,随后,在监狱党委的部署下,民警将蔡某的父母、儿子、两个女儿、姐姐姐夫、邓姓老人、蔡某的发小刘某夫妇一行10人请到监狱开展了一次特殊的亲情帮教,于是出现了文章开头的一幕。
家属到来后,一行人进入会见室等待蔡某的到来,几分钟后蔡某也来到会见室,进门时反应满是迟疑甚至有些反感,在民警的安排下不情愿地坐在父母中间。凝重的氛围在教育科长一句“见到家人不应该是这样的表情吧”打开了僵局,接着其家人对其进行开导。父母的心声、女儿的眼泪、儿子的规劝、邓姓老人的道理、发小的心声似乎没有只言片语进入蔡某的大脑,一个多小时过去,他始终沉默不语,没有抬头看过任何人,像是在坚守着自己想要放弃生活的信念。在之后的开导中,大家聊到了孝道与责任,蔡某18岁的儿子说出了兄妹三人对父亲的理解、期盼和未来的展望,道出了爷爷奶奶的处境,讲出了蔡某未尽的责任和义务,似乎打开了他脑门的一丝缝,他看了看孩子们又低下了头。民警随即调整了在场人员,只留了其父母和子女,在亲人的不断劝说后,蔡某开口说了一句“你们别管我了,我过不去这道坎……”,两个女儿听了流下眼泪,蔡某似乎想说点什么,却又犹言又止。儿子叫其振作起来,过几年后出来就可以抱孙子了,蔡某突然打断说“不要结婚”,反应出了他在犯罪后产生的心理创伤。两个多小时过去,帮教即将结束时,两个女儿上突然冲向蔡某,紧紧的拥抱着他,痛哭的说“爸爸你别这样,我们还需要你”。此时让他感受到孩子对自己的深深依恋,他慢慢地放开手,看着两个年幼的女儿,又看了看年迈的父母,将他们送出了门,这时,他的发小刘某走过来紧紧拉着他的手叮嘱“一定要撑下去”,当大家准备离去,他的儿子突然转身,声泪俱下地跪在他的面前说“爸爸,你不要放弃我们”。几个连续的动作,像是在这个决意放弃生活的思想堡垒上打开了一个微小的裂缝,他矗立在那里,就这样,看着家人的背影,直到家人消失在眼帘……
“不论平地与山尖,无限风光尽被占,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一份民警的寄托,一群亲人的期盼,一颗将死的心,一个未知的将来,迷茫着每个人的心。为了重塑一个灵魂,民警们淡忘了冬日的严寒,全身心地融入到深不见底的思想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