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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动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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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流亡他乡

冰冷狱墙愁如海,悔恨已是断肠时。

有一句流行很广的话:“冲动是魔鬼”,现实中很多实例证明,冲动是一切悲剧的根源,生活中几乎所有与悔恨有关的往事当中,都能找到冲动的影子。因为冲动,有人失去爱人,有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因为冲动,有人囹圄高墙,有人走上断头台,因为冲动,有人工作不顺利,人际关系紧张,为此孤独。

而我的一时冲动,却让我失去了人生最为宝贵的自由和尊严,将自己置于冰冷的万丈深渊,从此那无情冷漠的高墙,隔断了我合家欢乐的温馨,每天我只有透过凄寒的铁窗,遥望着家的方向,梦魂呼唤亲人。皆因法律意识淡薄,毁掉了美好家庭,成了阶下囚,自酿的苦酒,欲饮心酸楚,仰望天空,对月挥泪,无限哀伤,无比凄凉,咫尺天涯,一尺之隔,我却只能把思绪带回家,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往事不堪回首,二零零六年十二月二十三日22时许,我和朋友到安顺某小区某歌厅为朋友庆祝生日。在那酒醉歌迷的夜晚,为了一时的快乐和冲动,我将生日蛋糕敷在朋友身上,朋友反目,从而发生矛盾,朋友将拳头挥向我,由于现场喧闹的环境和酒精作用,兴奋的我也将拳头挥向朋友,致使我们互相扭打,我用拳脚将朋友打倒在地,朋友被送往医院抢救,抢救无效死亡。经法医鉴定,朋友系硬膜下血肿死亡。而朋友倒地时,我浑然不知,还在歌厅声飘荡中,扭着酒醉的探戈,漫步在歌厅的舞池中,在其他朋友的声声刺耳的叫声中,我才从醉意中逐渐清醒,得知朋友被我拳打脚踢后已经不行,顷刻间如同重锤一般,彻底地敲碎了我兴奋的神经,也敲碎了我原先平静的生活和安宁的家,只因为我不懂法,又不学法,平时争强好胜,为了朋友过生日,一时冲动,酿成了不可挽回的灾难,给自己的人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也从此失去了自由。也给家人留下了无尽的伤害,惨重的教训,沉痛的代价。

二零零六年十二月畏罪潜逃。漫长的逃亡生活,让我吃尽人间苦难,我清楚地记得在开始逃亡的时候,我就像一只过街老鼠,惶惶不可终日,从不敢在一个地方多呆一分钟,东躲西藏,简直如丧家之犬,整天在提心吊胆中过日子,在街上看到警察就心惊肉跳,我就像惊弓之鸟,走到哪都没有安心之地。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的脑海中闪现出白发苍苍的母亲,儿子和年幼四岁的女儿,我只能望着无际的天空,把思念埋藏在心底,有时让我情不自禁潸然泪下。

这样的日子,让我受尽身心折磨,为了生存,我只能隐姓埋名,用新的身份,靠打零工过日子,同时也受尽了痛苦和悲凉。一路潜逃,最后我逃出了国门进入了老挝边境磨丁,虽然我人在老挝,心却在国内,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对母亲的思念和对儿子,女儿的牵挂与日俱增,一个人常常彻夜难眠。特别是在逢年过节的时候看到别人家庭,团团圆圆,欢天喜地,在享受天伦之乐,而我却天涯一方,孤苦伶仃,连一句平安祝福的话语都不敢传达给家人,想着这些痛苦,常常懊悔,这就是冲动付出的代价。正是由于自己的逃亡让家中的母亲再没有过上一个快乐祥和的春节,我即使从千里之外也能感触到团员宴上缺空的我,给母亲带来的伤感和眼角的清泪!

二  回乡自首

我的逃亡,让母亲牵挂,因为母亲长期牵挂着我的逃亡生活,每天以泪洗面,眼睛哭得接近瞎了!

八旬母亲,带着痛楚和悲伤,开始了千里寻子之路。当母亲来到云南边境和老挝边境的磨丁的山下时,听山那边,传来了母亲的呼唤声,一声声呼叫让我心碎,我爬上老挝磨丁的山上,母亲的身影展现在我眼前时,我内心涌动,心中流着血,难以表达久违的母子之情,老母亲泪流满面,并语重心长的对我说:逃避不是办法,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劝我回乡投案自首,争取政府的宽大处理。母亲的劝告,在我耳边一遍一遍的响起。那是多少带泪的眼光和期盼。想到如今母亲年岁已高,身体在一天天衰老,同时每一个亲人都希望我能在阳光中回归家庭,回归社会,不要生活在黑暗般的逃亡路上。更何况自从开始逃亡起,我就像迷途的的羔羊,怎么也走不出懊悔和悔恨的泥沼。我卷缩在自己亲手用罪恶编织成的噩梦里,如同被禁锢的野兽一般,徒劳地进行抗争,恐惧和绝望,在疯狂地撕扯着我早已冰冷的心,我的生命里,感受不到色彩绚丽。我的生命就像被抽干了水份,如同干尸,颓废地斜靠在无人的角落,默默哭泣。在满目苍茫的暮色中,努力寻找着属于自己的那丝光亮。

此时,悲欢与绝望,在脑海中回荡,失落无助的心,在心底的深渊徘徊。我知道,为了一时冲动,让我人生失败,自以为是的我,一败涂地,每日浑浑噩噩,就如同行尸走肉。当孤独占据我的心灵,绝望充斥我的灵魂时,特别是想起母亲期盼我回乡的眼泪,我决定结束自己的逃亡生活,回家向公安机关投案自首。我也深知投案自首后,漫长的牢狱生活即将开始。为了母亲,为了儿子、女儿,为了那份千丝万缕的亲情,为了让死者家属得到安慰。我决心勇敢地承受这一惩罚。

二零一一年十一月二十三日我从老挝回到安顺投案自首,投案后,我如释重负,身上的千钧重担卸下了,全身轻松。家人不再因为我的逃亡而见不上面,我也不用整天担惊受怕,我积极认罪悔罪,并向死者家属赔偿了民事赔偿。

二零一二年十二月二十一日,经贵州省高级人民法院终审判决,以犯故意伤害致人死亡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剥夺政治权利二年,于二零一三年五月投入到贵州省平坝监狱服刑改造。这是对我的宽大的处理,我决心认罪悔罪,好好服刑。

是什么支撑我让我投案自首?是什么让我有勇气面对自己所犯的罪行,重新走向生命旅程?无数个不眠之夜,是母亲声声真情的呼唤,融化了心中的冰点,一次次心灵的震撼,让我重新走进希望,今天我能有勇气投案自首,是母亲的感召,这也是人世间充满无限光辉形象,最伟大,最崇高的母爱!人们常说,只有亲人是不图回报的,但血浓于水的亲情是无法替代的,也是抹不去的,母亲的胸怀犹如大海,而我只是一只小船,永远也划不出她的那片海。

有一句老话:“百善孝为先”,可我现在在监狱服刑改造,不能在母亲身边尽孝,也不能为母亲做一点该做的事,而母亲却对我说:一个人即使什么都没有,只要他拥有希望,他就会渐渐拥有他所需的一切,而一个人即使拥有一切而却没有希望,那就会丧失他已经拥有的一切。希望是一种心态,希望是一种生命的力量,为了母亲的希望,为了早日回到母亲身边,做一个孝子,回到儿子、女儿身边尽一个父亲应尽的职责。我只能积极改造,真诚的认罪服法,才是改造的最佳途径,真诚的面对改造,才是记功减刑早获新生的最佳方法。

天空,在寂静的暗夜里守望着黎明;

枯树,在凛冽的严寒中守望着春天;

母亲,在心碎的期盼里守望着迷途浪子;

我,在灵魂的洗礼中守望着那久违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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