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树曾是一名在乡镇工作十余年的基层干部,由于财迷心窍,忘记了纪律和宗旨,违背了当初“自己一定要为群众办好事办实事”的誓言,淡化了老父亲“要好好工作,决不能干违法犯罪的事”的忠告,利用职务之便收受他人钱财。父亲得知后,一气之下导致心脏病突发与世长辞。那天,阿树身穿白色孝衣,眼含泪花,正忙忙碌碌地操办着父亲的丧事,突然接到纪委的传唤,阿树两步一回头地告别了家里年迈的母亲、娇弱的妻子阿花、两岁的女儿小草和静静躺在棺材里的父亲。阿树意识到,此去可能一时回不来了,家里的一切事宜只能拜托妻子阿花了。
自从阿树被纪委带走后,女儿小草整天哭嚷着要爸爸,阿花无奈,只能用谎言安慰女儿小草,说“爸爸要到一个保密的单位去工作,在很远的地方,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回来。”小草还是要爸爸。阿花想起丈夫和女儿每天的亲密依偎样子,想起曾经一家三代同堂其乐融融的画面,面对如今支离破碎的家和肩上支撑这个家的重担……忍不住扭过脸去,无声地哭了,哭得很伤心。
过了一年,阿花由于无法兼顾既照顾家庭,又要经常瞒着女儿小草去监狱探视阿树的重担,不得不把小草交给幼儿园全托,唯在双休日才把她接回家里过两天,还特地交待幼儿园的老师和邻居,要替她在女儿小草面前保守丈夫阿树在监狱服刑的秘密。开始时,小草天天吵着嚷着要见爸爸,随着小草一天天长大,哭闹的次数渐渐少了,好像忘记了爸爸的存在,不再提及。但阿花知道,女儿小草虽然嘴上不说,但她的心里一直在想爸爸,因为阿花发现,她每次去幼儿园接小草回家的时候,小草总是盯着同学的爸爸看,眼神里充满羡慕和憧憬。
为保住“爸爸在一个保密的单位工作,在很远的地方,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回来”的秘密,妈妈这样说,奶奶这样说,邻里这样说,老师也这样说。随着小草的不断长大,阿花发现女儿小草眼圈有些发黑,身体消瘦得很厉害,经常感冒发烧。阿花知道,肯定是渐渐长大的女儿俞发地想念爸爸,为了不让我担心,她默默承担和承受。
事不宜迟,阿花赶紧去监狱探视阿树,在接见室里向阿树说明了小草的情况。阿树说:“这样下去肯定不行,要不,找一个年龄和我相仿的男人冒充我,经常去看看她,安慰安慰她,当年她才两岁,应该记不得我的模样,再坚持几年,我就回去了。”阿花犹豫不决,她很害怕,担心谎言被揭穿,担心女儿脆弱的心灵承受不了,担心邻里异样的眼光和世俗的的冷嘲热讽,对阿树说“让我回去再想想!但你放心,安心改造,我一定会照顾好母亲和女儿的。”
阿花回家后,看着既可爱又可伶的女儿,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她笑着对女儿说:“爸爸要回来了,不过他没有时间在家里待,回来看看你还要回去工作,再过几年,他就能永远在家陪你了,你还记得爸爸的样子吗?”小草认真地想了想,摇摇头,轻声地说:“记不清了。”阿花微微地笑了,笑得有点苦涩,也有些释然。
一天,一个男人夹着公文包进了阿花的家,一下子把小草抱在怀里,“小草,爸爸回来了,爸爸好想你啊!你想爸爸吗?……”小草往后仰着头,木呆的一动不动。阿花站在旁边说:“小草不认识爸爸了吗?”小草一声不吭。阿花又说:“还不快叫爸爸!”小草迟疑了一下,终于叫了一声爸爸,把头靠在男人的胸前。阿花又哭了,此次哭得更伤心,揩着泪眼转身走出了屋子。
小草不见妈妈在旁边,就对那男人说:“我知道您不是我的爸爸,您是妈妈找来冒充爸爸的,爸爸是去坐牢了,还要很久才能回来呢!”男人觉得很尴尬,愣了一下说:“你是怎么知道的?”小草说:“我是在奶奶的房间听奶奶自言自语说的,只有奶奶和我知道,现在您知道了,可是妈妈一直不知道,她还以为爸爸在外面工作呢!叔叔,都是我不好,让妈妈担心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学习,让妈妈放心。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为妈妈好,我不会让妈妈知道我认出您不是爸爸,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还有,千万不要让妈妈知道爸爸是坐牢,不然,她会很伤心难过的……”(太平监狱 郑宇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