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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花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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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是高墙内最好的时节,没有冬的寒冷潮湿,春的乍暖还寒,秋的阴雨绵绵,有的尽是和煦的阳光照的人暖洋洋。但对服刑人员来说,依然是度日如年。

最能感受服刑人员心情的人是监狱民警,想象着服刑人员长达十几年的刑期,想象着他们在家人接见时期盼的眼神,想象着他们不时望着天空发呆,难免为他们惋惜;而每每翻开他们的档案,看着他们对受害人及其家庭造成的伤害时,却又令人切齿。纠结的感情体验,更容易出现在服刑人员身上,他们有时忏悔,有时悲叹,有时怨愤,更多的时候是迷惘和对自由的渴望。

正值监区文化建设,为美化监区环境,监区购买了一批花卉放置在监室窗台上。

有一天,我正组织服刑人员摆放花卉,清扫窗台,一位服刑人员找到我,说想要一盆栀子花放置在监室,他愿作为这盆栀子花的护理人,该服刑人员平时表现良好,我便答应了他。我很好奇为何他单独要一盆栀子花,于是每日我都会留心观察这名服刑人员和他护理的栀子花,没想到第三日这盆带着花苞的栀子花就开了,花香弥漫在走廊上,细细观察还能发现每一片叶子都很干净,像被擦洗过一样。

我问他为何这么喜欢栀子花,他告诉我:“服刑已经快四年了,刚来时很不习惯,夜晚睡觉经常失眠,总会想起很多让人后悔,烦躁和担忧的事,于是就盼望天早点亮,好去做点事,希望以此弥补过错,可是天怎么都不亮,也不知道还有多久才天亮,夜晚变得好漫长。直到有一天我看见了监区池塘里的荷花开了,我的世界顿时变得好安静,就像在失眠的黑夜里看到了一点火星,然后我便放下所有的想法静静的感受着花开的每一天,于是我开始等待每年荷花开,等待着那一颗每年都会迸放的火星。”

他看着盛开的栀子花,接着说:“那天看见含苞待放的栀子花,便想起了池塘里同样含苞吐萼的荷花,我感觉到,又是一年花开时,天快亮了,希望要来了!”(方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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