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沉重的防暴门在身后闭合,我突然想起警校第一堂专业课上老师说的话:"监狱人民警察的工作不是简单的看管,而是用规则重塑灵魂的艺术。"站在监狱AB门的警戒线内,金属探测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我下意识整理了一下肩章。那是我从浙警院毕业后来到省未管所工作的第270多天。
此刻,穿过长长的监舍走廊,两侧监室里投来的各种目光:戒备的、敌视的、试探的、甚至隐含希望的...我终于明白,那些在警校看似抽象的理论训练,就是我眼前所闻所见。
在浙警院的三年,最让我们"又恨又爱"的就是近乎苛刻的一日生活制度。清晨6点的出操哨,差1分钟集合就算违纪;内务检查时被子必须叠成标准"豆腐块";就连军训时放水杯的摆放角度都有明确规定。现在想起来真的是很感激当时的规章制度,从而促使我慢慢形成严谨以及仔细的工作态度。
来到单位半年左右,从科室到管区,我明显感受到角色的转变:在警校时,我是知识的接受者,而现在,我不仅要成为管理者更要成为教育者。面对这群平均年龄只有16岁的未成年罪犯,我意识到单纯的法律威严远远不够。
记得第一次跟班执勤时,同监舍的两名罪犯发生口角,我本能地想用大声训斥解决,但师傅及时制止了我。他告诉我:"这些罪犯需要的不是训斥,而是理解和引导。"
在师傅的指导帮助下,我学会了倾听与观察,因为每个未成年罪犯都有独特的成长经历和心理特征,只有深入了解,才能找到教育的切入点。于是,我开始学习心理学知识,研究行为矫正方法,逐渐摸索出与未成年犯沟通的技巧。适应新身份的过程充满挑战,从警校的理论学习到岗位实践,我才明白光有理论是不够应对随机而变的犯群情况的,这种转变要求我不断调整心态,在实践中积累经验。
警校的应急处突训练曾是我们最大的"梦魇"。晚上时不时的紧急集合,以及每周三下午的防暴演练,要穿着15斤重的装备在催泪瓦斯的刺鼻烟雾中完成战术队形变换;模拟监舍骚乱处置时,扮演"暴动犯人"的学长会真的用橡胶棍击打我们的盾牌。有次我的防暴头盔被撞歪,右手擦出一道血痕,校医包扎时笑着说:"这道疤以后就是岗前的第一次表彰。"
在学校我深知防患于未然,只要在岗一天!我们就必须做到监狱的安全与稳定。直到现在每当深夜巡查经过监舍,听见此起彼伏的鼾声,我总会想起钱塘江畔的校园。那些在警体馆流过的汗,在模拟监舍熬过的夜,在案例讨论课争得面红耳赤的辩论,这些都是我潜意识摸着警号动作的具象化。
浙警院给我的不仅是管理监狱的技能,更是一套理解人性复杂性的解码器——在高墙之内,每个数字背后都是一个被折叠的人生,而我们的工作,就是帮助这些人生找到重新展开的方式。初到三管区,管区领导就给我分配了两个优秀的师父,业务导师在每天的现场巡查以及罪犯的谈话当中,教会了我很多书本上没有的理论,那就是言传身教告诉我如何结合实践去开展对罪犯的教育和管理工作;政治导师通过各种例子和经验告诉我学习的重要性,他告诉我年轻就是要多学多看多做,要不断提升自己的专业化水平,努力向党组织靠拢,这样才能在以后的工作当中保持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