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乡愁

乡愁一词有些许凄美，只有背井离乡的人才能体会乡愁的滋味，淡淡的哀伤中夹杂着一些用心才能感受的美，离开故乡越久，乡愁就越浓。海外的游子说：乡愁是一张归航的船票；在外打拼的游子说：乡愁是一趟回乡的航班或列车；我说乡愁是童年那青涩的美好回忆，是回不去的童年和那些人和事。提到乡愁，不得不说一说我的故乡。

我的故乡，前面是山，后面是山，一望无际连绵的群山，黔西北美丽的乌蒙山下是我的家。和大多数农村一样，绿水青山，我家屋前后种着几棵桃树和梨树，村子的后山是成片的竹林，竹林是种地以外的唯一经济来源，父辈们农闲时靠编竹篮来换取生活必需品——油盐酱醋。每逢赶集日，我和同龄的小伙伴便把牛赶往进城方向的山上，早早地守候在路边，期盼着亲人的归来，垂涎他们许诺的大白兔奶糖和花生牛扎，一支铅笔或一个漂亮的削笔刀。

最值得期待的要数夏天了，那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季节，那时的竹荪还没有人工栽培技术，每到夏末，小伙伴们一个比一个起得早，穿梭于竹海之间，寻觅着喜欢在早上开放的竹荪，每天能寻到一两朵就高兴的不行，把竹荪洗干净，交由叔父手中，早早地赶到县城卖给收购竹荪的商贩，积攒着下学期的书学费，开学时的新书包和过年的新衣服。

故乡是我儿时的摇篮，而小城是我向往的天堂，因为它有多得数不清的大白兔奶糖，有各色的新书包和文具，更有我在故乡无法学到的知识、文化。母亲总是鼓励我好好学习，怂恿我走出大山，希望她的孩儿爬出摇篮迈向远方。当翠绿的童年像拔节的麦苗儿一样疯长时，小升初的录取通知书催促着我去向那陌生的小城，站在进城的山丫上不停地回头张望，我将要告别如襁褓的黄土地，撒丫子疯欢的摇篮，一群曾穿着开裆裤撒尿和泥过家家的玩伴。哼着《黄土高坡》的旋律，告别故乡，告别母亲走向远方。

当自来水的白帆味取代了井水的甘甜，走在柏油路上的双脚不再粘满泥土，城里的喧嚣和熙攘的人群取代了故乡故乡的鸟叫蝉鸣，而我却像随风飞行的风筝，无论飞得多高、多远，总有一根线紧紧地系在故乡那头，让我无忧地翱翔，拥有更广阔的天空，飞得更远。

我清晰地记得初中时写的一首关于故乡的诗歌，那是我第一次写故乡：

故乡啊！故乡，                  故乡啊！故乡，

儿时的天堂。                    醒时泪两行，

月圆之夜思念您呀！              抓一把异乡的泥土哟！

辗转反侧梦回故乡。              嗅不出您的芬芳。

弯弯小河东流去，                一别故乡成永恨，

片片秋草黄。无处话凄凉。        年迈的阿妈杵着杖，

侧耳聍听蛙声响，                守望在村旁。

微风拂面阵阵稻米香。            当年赤足的俏阿妹呀！

沉甸甸的金谷穗，                已远嫁他乡。

阿叔阿爸收割忙。                故乡啊！故乡，

村东头张家的俏阿妹哟！          美丽的地方。

赤脚站在田埂上。                 社会主义的新农村建设，

牧归的牛铃儿声声响，             为您插上腾飞的翅膀。

羊肠小道笛声扬。                  医疗有了新农合，生活已小康。

阿妈煮熟红米饭，                 村村通公路，

亲亲唤儿郎。                     宾客如潮来至四方。

故乡啊！故乡

日夜思念的地方。

在外游荡的孩子啊！

想回到您的身旁。

用我的勤劳和智慧，

为您再添新衣。

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所有美好的东西，只能在心中凭吊，回得去的故乡，回不去的童年，只能在梦里看见那个在竹海寻觅希望的少年，狂奔在那片种下希望等待收获的麦田里。梦醒后才发现，岁月这双无情的手正在将我心底深处最美好的东西撕裂，那么无情却又那么真实。文/冷永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