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感于余秋雨大文化散文

  如茶，味苦而甘，在氤氲的历史中，品位了千年。  
  如旅，途长道远，在沧桑的变迁中，求索了千年。
  步履蹒跚，满面风尘的文化寻根人，遍访名山大泽，幽林古刹，翻寻残砖断瓦，墓冢石碣，进入嶙嶙深山，推开蛛网斑驳的槽门。到了！到了！他们找寻卷卷断简，他们搜索墨香早散的字里行间，他们嗅出了老祖宗们留下的丝丝缕缕的朽腐之味。
  如获至宝的笑了，失魂落魄的哭了。
  只是，行止太过苍凉。泪湿的不是司马的青衫，而是他们笔挺的西装。这一切，只因中国的山太高，水太远，大漠过于辽阔，落日过于苍凉，寻之太苦，费时过久，行行止止，寂时苦呤，留之存集，名为《文化苦旅》。
  我谓“文化”，是为人类客观生活的留存和现今生活的表现。因此，古人的草履青衫，筑堤丰功，甚而一页素笺，半张尺牍，都属文化的足迹与印痕。然而这些留给了我们什么呢？我想，大多是泪多于笑吧。古人有大智慧，不仅表现为刚从愚昧过渡来的老庄孔孟，还表现为李冰蔡伦张衡等站在同样高度的人们，但是愚昧者却是无处不在难以数计。
  余秋雨循着铁骑狼烟的足迹一路寻去，找到的是另一种感喟，另一种悲壮和自豪。这其中，有王道士佝偻的身影，小小的如大漠风沙剥蚀而后的猥琐。也有春风不度冷雪覆压以至不见的征夫悲骨。
  王朝，中国从古至今有太多的王朝。但也可以这么说，中国只有一个王朝。我以为，中国的王朝留下的并不是一个背影，它应该是有一声可以从里面听到王者狂饮黎民膏血的狞笑，也应该是可以嗅到他们万年不散缕缕尸臭的废墟。
  废墟有很多，山野村夫在变乱之时逃离而使温软的家室成了离离废墟，但却是因了王朝的破坏，才使废墟加重了分量，才使它不只是形式上的残碑断碣。
  王朝的主宰以自己的笔肆意书写着他们血腥的历史，但我们的古老山川却以默默无言的形式纪录了平常人制造的历史辉煌。那是一笔一画勾勒出飞天亘古的舞姿，那是没日没夜守望滚滚江堰的李冰父子，还有那一砖一石堆积起来的大山的脊梁。
  由此而知，余秋雨的足迹大多是踩在平常人的足迹里。
  中国人的乡恋永远如杏花春雨的江南般充斥我们的眼耳鼻喉。我们大可从《乡恋》、《信客》里聆听到中国人时时奏响的乡愁之韵。但我难以忘记的却是那位在缕缕药香之中静坐并曾多次解囊回乡而获腹诽败兴而返的老中医。
  小人物给历史留下了太多的悲，一种走不出乡恋情结的悲。或许中国人是因为走不出自己的文化氛围，离不开这种生生相息的文化，才致今天的步履蹒跚。想想，那位老中医与酋长似居住在小岛上的老人，他们敢于捅破这层茧子走出去，但他们不是去了又回，便是痴痴地守在家门口，还神似形非的将自己的家神供在了异国的土地上，生生世世的顶礼膜拜。
  我们试看新大陆的开拓者，他们在美利坚开辟最自由的天地。他们出来那一天就没想过要回去，他们走得义无反顾而斩钉截铁。
  我不由得出结论，中国人的乡恋情结从某一个侧面上使我们的步伐略显得有些徘徊不前，以致滞后于人。
  读余秋雨的散文，我如负重荷，因知苦旅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