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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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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油菜花并无好感。

小时候,每当油菜花开时,就是要种玉米的时节。三四月的天气还有些冷。每每下雨,村里的人就趁着土地湿润,赶紧播种玉米种子。爸爸赶着牛在前面翻地,舅公撒农家肥,妈妈播玉米、大豆种子,舅婆就带着我和姐姐盖土。油菜的露水打湿了衣服,鞋子上裹满了泥土,头发上粘满了油菜花的“油腻腻”花粉,还有农家肥的臭味。一天下来浑身上下又酸又臭。村里相互换工帮忙,总是连续干好几天农活。每当看到油菜花开,记忆中那种酸臭的气味有散发出来。

油菜成熟后,收割是让我较为喜欢的事,把镰刀磨的发亮,弯着腰,刷刷的向油菜杆割去。姐妹三人谈论着最近上演的抗战片,想象自己是哪个抗日英雄,嘴里喊着:“杀鬼子了,哇哇哇。”一会就割倒一大片。爸爸在后面给我们捆着一把把的,摆放在土里,等着太阳把它晒黄,嘻嘻哈哈的,一天就这样愉快的把油菜收割了。

六七月的太阳把油菜晒得发黄,油菜杆晒得干脆,轻轻一敲油菜夹,油菜籽就跑出来了。这时是将油菜籽收回家了。爸妈负责敲打油菜杆,小孩们就负责把一捆捆的油菜抱来堆放在一起,等着敲打它们。六岁的小弟也加入干活的队伍,这时爸爸就给我们画饼充饥。问我们想要什么,谁干活最快,卖了油菜籽就给他买礼物。孩子们激动不已,打鸡血似的奔跑在田野里面。热辣辣的太阳,蜇人的油菜壳比起自己想要的礼物,显得微不足道。

油菜籽是经济作物,我们的书学费和生活费用都靠它换钱。每年妈妈都会留一些榨油。油榨好了,我们就吵着要吃韭菜饼,油炸粑。菜油在锅里飘香时,四个小孩就眼巴巴的守着炉火边,咽着口水等着妈妈将面团放进锅里,“走开,走开,一会油溅出来烫着你们。”妈妈一边调着面,一边赶我们。清香的菜油味已经唤醒我们肚里的馋虫,怎么迈得开步子。细想一下,油菜花也不是那样讨厌,起码有美味的韭菜饼和油炸粑。

春满乡村_副本.jpg

当今天,景区里面种植油菜花供游人观赏拍照时,我总觉得有些悲凉,这些油菜花有些英雄迟暮的意味,观赏他们的小孩只知道油菜花可以拍照,以为它和玫瑰,百合等花朵一样吧。谁会想到,它曾是农家经济的来源。当餐桌上充斥种各种各样的调和油,廉价的菜籽油被遗忘时,我总是无比怀念儿时美味的韭菜饼和油炸粑。供游客观赏的油菜花估计有些自卑吧,它本应该自豪的在农民手中播种、收获、换钱或榨油,却不伦不类的站在景区里面。待花期一过,便被人们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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