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的轰鸣是回家的节奏,我本不想如此高调,你却高声地歌唱着,似乎比我还急切。
每次听到那刺耳的轰鸣声,便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曾经的我们,成长的路上都少不了列车的相伴。还记得第一次踏上列车的情形吗?随着列车的缓缓驶动,站台上父母不舍的眼神是否还历历在目?父母微弱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的那一刻,你的眼泪是否夺眶而出?
大学时,每次回家,不管硬座也好,站票也罢,总阻挡不住回家的意念。二十多个小时的车程,即便在比肩接踵的人群中席地而坐,也毫不在意。对于莘莘学子来说,这种坚如磐石的毅力是异常少见的。家是心灵的港湾,是游子的寄托所在,而列车则是心灵与家之间的一座桥梁,承载着无数人的思念。
列车总是勾起我无限的回忆。当年参军入伍时,第一次离开家乡去异地,坐在封闭的列车车厢里,看着窗外的母亲手捧着我的大红花,湿润的双眼焦急地望着我,说不出心里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只觉得鼻子酸酸的,有种立刻跳出窗外的冲动。那种束手无策、心如绞痛的切身感受,让我第一次体会到了离别的残酷。军营的生活充实而枯燥,白天在火热的训练场上摸爬滚打,夜晚在寂静的宿舍里辗转反侧。因为只有到了夜晚,才有时间去整理心中的思绪——想想家中的亲人,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入伍时,一个好朋友对我说:“想家的时候,你就看看天,因为我们都在同一个天的下面。”但每逢我站岗时,我都喜欢看看不远处驶过的列车,希望列车能带给家人我的问候。
时隔两年,又来到了相似的场景——相似的站台、相似的列车。依旧是送别,只不过送行人变成了我的战友们。那时心中很矛盾,一方面,回家的迫切希望让我欣喜;另一方面,却又要面临离别,两年朝夕相处的战友犹如兄弟,其中的情感我想只有当兵的人才能深深体会到。军人送别有军人的方式,与战友们一一行最后的军礼。不知为何,平时敬过无数遍的军礼此刻却显得这般沉重,地球引力似乎瞬间增大了许多,手上犹如加了百斤重的东西。我知道,其实是我不想行这个军礼。因为,此刻敬礼就意味着离别,可我不想离开。谁都知道,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军队是国家的武装力量,需要保持强大的战斗力,需要不断地更新力量,离开是必然的。站台上战友们列队敬礼的情形即是我军营生活最后的画面。我离开了,没有过多的行李,两年的军旅情已显得十分沉重。
在交通日益发达的今天,我还是会不时地选择坐坐火车,只因为亲切、熟悉。工作后,出远门的机会并不是很多,从工作地到家乡县城不过五六十公里的路程,只要不赶时间,我宁愿选择坐火车。一是可以领略沿途风光;二是我喜欢听列车的轰鸣声,它一路歌唱着,伴随徐徐微风和抖动的节奏,将我带到从前的回忆里,让紧张的神经得以放松,让饥饿的灵魂得以享受难得的精神食粮。
铭记过去,把握当下,且行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