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鹊叫,客来到。屋旁桃树上的朵朵欢叫,羞红早起的太阳。洒扫庭除、挑水劈柴,母亲用满心欢喜滋养干净而素朴的日子。灶台上锅瓢碗盏的脆响,是母亲醉心一生的打击乐。那一缕袅娜的炊烟,一头燃着爱,一头系着牵挂。平淡而繁忙的三月,有好鸟的叫声相伴,心情也像盛开的桃花。
布谷布谷,“快黄快熟”。镰刀扬起收割的银光,割麦的母亲能把五月割出火星。脚步匆匆,踩着布谷急促的鼓点,收完麦子栽包谷,栽完包谷插秧苗。田里的母亲偶尔直起腰,捋下额头的汗,捋一串布谷的叫,一并种进土窝里。从此,一茬茬庄稼以进行曲的速度拔节,田野就有了激昂的抒情。
麻雀的私语,被母亲捕捉。在晒谷场,一群麻雀和母亲捉迷藏。麻雀的咕咕声,像吃不到盛宴时的抱怨。母亲佯装打一个盹,麻雀啄粒的声音就漫过梦境。睁开眼睛磕几下响杆,一群麻雀抖落细碎的阳光,一下子暴露了秋天的秘密。停在电线上,急性书写一曲秋收的五线谱。收获的味道,在麻雀的舌尖上以光速传送。
北去的雁声里,以一片落叶为指引,母亲捡拾过冬的木柴。把雁声缝进棉袄里,异乡的我穿出羽翼的暖。雪的旷野,数声瑟瑟发抖的鸦声,冰封家的小屋。木柴点燃爱的火焰,掌纹里的血液捂热指尖的积雪。寒风里的家就是一只待孵的小鸟,母亲撑起翅膀挡住风雪。那噼里啪啦的木柴炸裂声、大手攥着小手的心跳,婉转成冬天最动听的歌谣。
鸟鸣,母亲心尖上的音乐。以爱为弦,母亲走到哪里,快乐和温暖就盛开在哪里。(孙礼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