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吃中午饭的时候,刚走到食堂门口,一股特别的香味扑面而来,由鼻入喉,再将这味道的信息传入大脑,在第一时间获得是香椿的香味的时候,喉部作出了第一反应——咽口水,真是未进其门,先闻其味,进门一看,正是香椿炒鸡蛋。

提到香椿,不由得让我想起外婆家的香椿树。小时候我是在外婆家长大的,印象中,外婆家的菜园是一个百宝园,有香椿树、枇杷树、李子树、还有能用来打陀螺的棕树,还有竹林里的竹笋以及秋天的美味——拐枣。依旧记得,香椿树在冬天的时候,整棵树干都是光溜溜的,枝丫像铁线一般向着苍穹延伸,让人不禁觉得已然是枯木了。等到春天来临,暖暖的春风小吹几日,萧疏的枝头不知何时已经拱出了青紫的苞芽,一支树干只有一小簇,矗立在“铁线”顶端,其余地方依旧是光溜溜的。再过几日,嫩芽稍稍地吐开来了,初春时节,你就会看到这样一幅场景:在高大的香椿树下,有人举着长长的竹竿,有的是光溜溜的直接拍打在春芽上,而有的则是绑着镰刀,轻轻一钩,一簇青紫色的香椿就从高高的树枝丫上跌落。
香椿的做法很多,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香椿豆。香椿焯过水,切成细段然后配着炒熟的黄豆凉拌来吃,有时我还在想,香椿豆和鲁迅笔下孔乙己的茴香豆两者到底哪一个味道更香,后者我纵然是没有吃过的。直到长大以后才发现,原来香椿还可以炒鸡蛋,还可以拌豆腐、黄瓜,这都取决于香椿这强大的香味感染力,香椿于菜,永远是主角。

香椿是时令菜,周期很短,等到他的叶片都完全舒展开来的时候,香味就淡了,就不好吃了,大家也就不采摘了。而对于香椿树来说,成材才是他的主业——笔直而上的树干,是要做栋梁的,春萌夏荣,到秋冬世界,树叶完全枯黄落尽以后,看着他那笔直的树干,就这样矗立在菜园里,当一阵风带过,与旁边成片的竹林对比之下,觉得他寡言慎行,沉着稳重。
这些年,三三两两的能吃到从外婆家带来的香椿芽,似乎味道没有小时那般的美味了,在那个物质条件匮乏的童年,带给我们难以磨灭的回忆固然是不止香椿这一种,但是在每一个春天,它却是无可替代的,香椿树每年都在年轮上刻画着它的岁月,而终究会有一批批的食客会手执竹竿、绑着镰刀,仰望春天。
而香椿树,在乎的是四季轮转,岁月依旧。